佣空—《下浅》
BGM—《下浅》
Summary—幻想中的他，曾在我昏迷时对我独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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玛尔塔·贝坦菲尔是在一阵惊雷声中醒来的，她缓缓地用手臂把自己的上半身撑起来。太阳穴有强烈的胀痛感，但她来不及去想，连忙环顾四周。面前是一堆黯淡无光、快要熄灭了的篝火，即便如此也顽强地发出“噼里啪啦”的声音。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一半，却仍贴在皮肤上，玛尔塔把贴附眼角潮湿的鬓发拨开，双手缓缓地环上了膝盖。
“就剩我们几个了？”
“是，少佐。”，不远处的威廉开了口，奈布微微地点了点头。
玛尔塔别来了头，发白的嘴唇张开又关上。“这是一座荒岛，玛尔塔。而且，马上就快要下暴雨了。”她听见奈布低沉而有些沙哑的嗓音，随后陷入了沉默。
片刻后，她利落地站起，如同在战场上一般发出命令。“威廉，照顾好莫克。萨贝达，跟我去荒岛巡视。”
身上的衣物本就在海浪中冲得不剩多少，暴雨前的宁静总夹杂着呼啸的风，一圈下来他们依然一无所获。玛尔塔再次缩起了身子，上下牙开始打颤。
突然间，她感觉肩膀上传来一阵暖流，接着是奈布轻轻地扶着她的肩、迫使她面向他。玛尔塔看到奈布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：“玛尔塔，其实有时候海里会比陆地上暖和。”
然后是手腕处被紧紧捏住的感觉，伴随着身体前倾而被带动起的脚步和轻轻拂过脸上的海风。这一连串的动作完成时间之短，以至于她的脚初始碰到温暖的海水时，玛尔塔内心最多的是惊讶。然后奈布缓缓地放慢脚步，从扣着她的手腕变成了牵着她的手。
他们在海边慢慢地踱步，海水也从脚背的高度一直涨到没过脚踝。“奈布，说真的，我很好奇，你是怎么从雇佣兵坐上我的飞机的。”玛尔塔抬起她的小腿，看着水波一阵阵向外扩散开来，映衬出有了一丝丝光亮的天空。
“这就说来话长了 …”奈布沉吟了一下，随后示意玛尔塔坐下，海水没过了她的小腹，在水中果然比在岸上更温暖，玛尔塔不自禁地感叹道。奈布帮她解开吸了水后有点发胀的发带，双手捧水，她棕栗色的发丝散落开来，沾上了水，成了一络一络的。
“我的家乡其实在海边，一个很远、很远的地方。”奈布放下了手，有几分吃力地站了起来。玛尔塔突然发现天边的乌云好像已经快消散完了，面前的晚霞仿佛从中间破裂开来，刺眼的日光逼迫着她别开脑袋。
“我的水性最差，所以最会驶船，那种木头做的帆船。”她与她对视，她看到了他眼中浅浅的笑意和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，看见了他碧蓝色的、如同海洋一般的眼眸，那其中就有一座岛屿，是他长大成人的地方，有着微风和煦的海风，夹杂着清新的椰子香和咸咸的海水的味道。
“我给你表演一下扬帆吧。”，奈布转过了身，玛尔塔发现阳光好像更加刺眼了，面前的人若隐若现，身体边缘似乎勾勒着一圈光晕，整个人就像半透明的一样。奈布在转身的同时攥紧左手，放在离左胸有一点距离的地方，右手猛地往空中一挥，棕色的碎发在空中飞起。玛尔塔有一瞬间来到了奈布的家乡，面前的男人已然变成了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。
玛尔塔看见奈布对她露出了放肆却又不失温暖的笑容，长而密的睫毛随着起伏的笑声一抖一抖。然后他舒展开身子，双臂张开。那一刻，晚霞直直照入玛尔塔琥珀色的眼眸，仿佛之前一切的乌云遮蔽都是梦境。她看见面前的男人就那样直挺挺地倒下，静默无声，倒入碧蓝的海中，身后白色的海鸟划天而过，溅起的水花在海面推起阵阵波澜。
玛尔塔突然慌了神，忙着站起来向前跑去，完全滲湿的军装使得她行动困难，刚结痂的伤口在一阵剧烈的挣扎中重新破裂开来。她才意识到原来他们已经离海边那么远了，等到了奈布倒下的位置，水已漫过腰系。
玛尔塔想都没想就一头扎入海里。
海里与水上是两幅场景，暗沉且没什么光亮，干涩的海水充斥着玛尔塔的五官。
冷，安静，害怕，无法动弹。
玛尔塔勉强睁开眼睛，却始终找不到奈布，直到脸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捧起，面前的人温柔地与她对视。
“后来，我的家乡遭到了侵略，”她惊讶地看着奈布在水中说话，而一点气泡都没有，就像，他们并不是在水中，而是在静谧的、虚无的次元。然而她一开口，泡泡就如同战场上被手雷炸起的泥土，阴云遮蔽，挡住了自己所有的视线，让她看不清面前人的容貌，也让她逐渐闭上了眼睛。
“玛尔塔，你知道吗？我第一眼看到你，就爱上了你。”
“虽然我一直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，但是你那么耀眼，生来就属于天空。”
“大家都在看前来拯救我们的军队，只有我在看你。”
“玛尔塔，我爱你。”
玛尔塔突然记起了那段丢失的记忆，当她从空中坠落进波涛汹涌的海中，当奈布把自己身下的机翼推给她，当他沉入水中说出了最后一句话，她听不清，但记得口型。
“我爱你。”
最后一串泡泡从她口中冒出，世界变成一片黑暗。
她又突然想起自己伤的最重的一次，神志不清，只记得做了一个梦，梦中有人在和她对白。
“我的家乡其实在海边，一个很小的国家。”
“我的水性最差，所以最会驶船，那种木头做的帆船。”
“我给你表演一下扬帆吧。”
“后来，我的家乡遭到了侵略。”
“玛尔塔，你知道吗？我第一眼看到你，就爱上了你。”
“虽然我一直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，但是你那么耀眼，生来就属于天空。”
“大家都在看前来拯救我们的军队，只有我在看你。”
“玛尔塔，我爱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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